月入十万,难吗?
1.
男人从生下来那一刻起,就决定了人生只有两条路,要么生,要么死。
四年前的那个清晨对于大多数人再普通不过,但对于我来说,这是一段经历的结束。
早上九点,和传达室的大爷打了声招呼,然后上楼去办公室。办公室里,其他的同事也陆陆续续来了,我把桌上的灰尘擦掉,然后去倒了杯水。
一天的工作开始了,先整理了我主办的一个案件卷宗,补充现勘照片。去看守所向两名犯罪嫌疑人宣读执行逮捕通知书。下午两点将回执交到检察院后,向副局长汇报案件进展,接着和冯哥去技术室打扫卫生。五点三十分,大队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关门,转身,摘下警帽,脱下警服。
2.
体制内是深井,体制外是江湖。
也许没有人比我更理解这句话的意思。
刚大学毕业的我,一来就被分在了让许多老干警都羡慕的刑警队,独立承办公安部挂牌督办的重特大案件……后来我也想过,或许我不辞职,我会在三年后拿到副科级,再过五年,或许能解决我的正科,再过十年,混到副处级也是有可能的。
其实,每个做公务员的人,对未来的职业规划都不一样,有人想走仕途,那他就肯定要进国家机关,然后,再寻找机会一步一步地向上爬。而大部分人就是图一个安稳。
而我,进体制内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天意,一个美丽的意外。大学毕业的那天,我手捧着一纸艺术类大学的专科文凭,戴着近700度的眼镜,面对800块钱的工资,我发誓要用努力改变命运。这时候,我看到了全国政法干警招录考试的消息……
但我问心无愧的是,身为警察,每一次执行任务我都是冲在最前面,从我穿上这身警服的第一天起,我自认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我头上的警徽。
3.
从决定辞职的那一天起,我突然醒悟了:
原来,我不是超人,我只是国家机器中最渺小的最不起眼的一颗螺丝钉。
而我要的,不只是这样。
我学了很多年的艺术,我体内有各种各样的想法,我向往的是自由不羁,而不是循规蹈矩。
“体制内”太好了,它给我荣耀,给我安稳,它让我父母脸上有光。唯独,给不了我安全感。
4.
什么才是“安全感”?这词儿女人爱挂嘴边,但其实男人更需要。
我要的安全感,是能力日复一日的精进,是生活蒸蒸日上,是一个战士时时刻刻磨砺自己手中的剑,让它每一次出鞘都呈现最闪亮的光辉。
我想,这些东西,“体制内”给不了我。
5.
离开体制的我,被亲戚朋友看成是“异类”。
来自老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过来。无论任我在电话里怎么解释文学创作是一件多么有希望和前途的事,她们总是不依不饶,认定我抱着金饭碗的公务员工作不要,回到成都还不正正经经的找个工作混口饭吃是一个极大的错误选择。
亲人们的好心规劝不是没有道理,但我坚持自己的梦想,又哪里做错了呢?
我是幸运的,我有从不粗暴掐灭我梦想火箭的父母,他们最多只是满怀忧虑地看着我胡乱折腾,并祈祷我不要摔得太惨……
6.
和体制内的一切做了告别,我开始踏上梦想之路。写小说成了我主要的工作内容,尽管家人很不解。
每个人的职场生涯都像是在做一笔投资,稀缺资源是我们自己的时间。在整个生命历程里,我们一方面要用自己的收入消抵支出,一方面要最大化个人利益。
对于我而言,放弃公务员身份这件事,让我不得不跟“有保障的生活”告别,但是也给予了我不被一个工作套牢的可能性。如果我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为自己赚来另一个“有保障的生活”,那么辞职这件事就不亏;如果在此之上还取得了更好的收益,那么告别体制内这一笔人生投资就算是赚了。
7.
转机,就这样开始了。
三个月以后,两部长篇小说相继出版,版税超过二十万。
一年后,小说售出影视改编权,投资方捧着真金白银找到我。
同时,微博粉丝超过八万,合作、推广、赞助商主动找上门来。
四年后,版税、稿费、商业分成……月薪过十万。
中国社会越来越开放而多元,个体自我选择的机会迥异于从前,只要你有勇气,你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。这一点也是社会的进步。
离开公务员岗位后,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写那些公文总结,我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笔,学会了用自己的文字表达自己的立场,赢得了更多发自内心的尊敬。
鸟笼也好,体制也罢。真正的自由是拥抱自己的内心并全力以赴地充盈它。
四年前,我告别了自己钟爱的岗位,脱下这身蓝警服,走出众人挤破头想进去的体制内,走向体制外。
对于曾经的这份职业,在我看来,中国警察目前阵痛期,社会治安环境复杂,公众对安全的要求高,警察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强度却不被理解,而待遇处在公务员体系中下层。如果可能,希望社会给予警察更多理解和肯定,因为这是警察赖以工作的精神动力。
8.
体制内是一口深井,体制外是一片江湖。混江湖前,英雄的剑,磨锋利了吗?
离开体制的“保护伞”,你不再是你胸前的警徽,你不再是那个机关内的“人”。
能让人信服的,不再是你的令牌,只在你能否驾驭好手中的宝剑。
“稳定”只是一个梦。艰难才是我们的财富,动荡更是难得的历练。
我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怎么样,但能肯定的是,我能活出让自己满意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