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出路在哪里?

「出路」这两个字总是给人无限压抑,当我面对当下,面对自己和亲人问询出路的时候,都难免万分愁怅!也许因为我生性悲观,活到如今,每逢人生关隘,面对出路,无不感到迷惘,不曾有光明的坦途,若是总想寻着出路走,必是举步维艰。一些道理我虽是明白的—要赚很多钱,盖大房子,娶白富美,管天下人……

有人说“理想所指的方向即是出路”,这话似乎是很有道理的,可我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切身体会,每当目光从理想回归到现实时就感到“不知道要怎么做”,我更多的只能考虑“我能做什么?”。多少年来,我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卖力地生活着。回头看看,发现我确实走了一条我能走和该走的路,虽辛苦些却也并不觉得后悔—“换一种活法”对我来说真是太难!

小时候,父亲说“秀才没肩,举人没脚”,意思是说若读书中了秀才就不用挑东西了,若是中了举人就不用走路—意思是有轿子坐。若是中了状元!……

小时候农村肩挑手扛劳累怕了,若是能不要挑东西那该多好!不用说坐轿子了。懵懵懂懂地怀揣着这个梦想上着学,上了初中我就问父亲,我现在相当于秀才还是举人了?父亲说你现在的文化程度相当于秀才了,于是骄傲得不行。想着继续努力当举人,后来才发现现在已经不来这一套了,要通过考学,考上师范或中专、大学,然后分配工作,所谓“吃皇粮”“铁饭碗”,户口都是国家的“居民户”——这是正当出路,若是编外民办教师,转正就是唯一出路。

我上中学那会儿已经有了职业教育了,不过绝对低人一等,大家都不想上,因为没有包分配,要自已找工作。再过几年就有了“双向选择”,意思就是各找各的门路了,都没有包分配了。“求职”“就业”这些曾经没听过的词汇渐渐被我们接受,“分配”这个词退出了历史舞台。

我曾经日思夜想的“秀才”和“举人”在我出生前就没了影,可出路似乎并未灭绝,现在咱们人人能坐的“轿子”也比以前的轿子牛了不知多少倍。

人生一世,似乎只有子宫口和坟墓是不可置疑不可改变不可选择,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确定的路口了,只有一条线九曲回肠。世事难料,人生就如股市一般,一生出来,好象我们就是用了前世的因缘买了人生这支股票,都是或深或浅地套在了这支股上,或输或赢谁也说不清。

当你无限风光,你不会就此罢手,当你跌落低谷,你更无法割舍。但你终究得活着,做着股票以外的事情,赚着柴米油盐让机体不致死去。关心股价的走势,但不影响当下的生活,也许才是正确对待股市与人生的态度。

人在社群之中总是无限关联的,当太平盛世,绝大多数的人,不至于也不应该让一些人穷到无法维持生计。当饿莩遍地,纵使家财万贯,你也不至于也不应该比多数的人奢侈很多。天道总会让世界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——所谓「天无绝人之路」。所有看似风起云涌、气势磅磗,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只要稍放远一点看,就显得可笑。

人的视线所能及未必有想象的那么远,哪怕仅是明天就存在太多不定数。人生是不能少了理想的,否则就没了方向,但人生大多时候你却无可选择,唯一的是你总得好好活下去。出路永远在认真与激情的生活中,如果每时每刻都关心着出路,难免时时觉得当下哪做的都不对,是会很累的。

圣经中有一段上帝的话,听起来那么「无为」,几乎把人与鸟兽等同,但在上帝眼里,人与鸟兽又有多大差别呢?……

「……不要为生命忧虑吃什么,喝什么。为身体忧虑穿什么。生命不胜于饮食吗?身体不胜于衣裳吗?

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,也不种,也不收,也不积蓄在仓里,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。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?

你们哪一个能用思虑使寿数多加一刻呢?(或作使身量多加一肘呢)

何必为衣裳忧虑呢?你想野地里的百合花,怎么长起来,它也不劳苦,也不纺线。

然而我告诉你们,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,他所穿戴的,还不如这花一朵呢。

……

所以不要为明天忧虑。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。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。」

现在就可以问一下:你的出路在哪里?我相信没几个人会那么前途光明,乐观泰然。「不知道」的人会是多数。有时我想,人生路上我们是否可能少关心出路而更注重当下一些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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