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块钱,可以告诉一个女孩,你爱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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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,一块钱。

是的,就是那种圆圆的、小小的、银色的硬币。我和阿落都很穷。有时候到了月底,我们就要翻出一个藏硬币的小猪罐,丁丁当当地把小猪罐清空。然后,把那一毛的数十个,用透明胶粘成一个小捆,就到楼下小卖部去换成一个个一块的硬币。

我和阿落,先去吃了两碗面,花了两块四。面是金黄的,上面有芝麻酱,褐色浓香,还有绿色的葱花、红色的腌萝卜、白色的味精、黑色的胡椒。我很笨,总是拌不好热干面。刚端上来,阿落就自然地拿了过去,浇上我爱吃的醋,挑去我不爱吃的葱,细细拌好后送到我的面前。自己的那碗,阿落两大筷子就拌好了,然后低头呼呼大吃。

那是周六,天气晴好。我说:“我们去转一转吧!”阿落笑眯眯地说好,牵了我的手,说我们去坐坐轻轨,还没坐过呢。买票的时候,一个人要三块,我看着阿落拿出了六个圆圆的硬币,有点担心——我们已经没有几个了。阿落却毫不在意的样子,我便安心地让他牵着手,上了轻轨站台。站台里,空无一人,远远地听到车要来了,阿落偷偷地,在我额头印下一吻。上车前,他小心地站在我前面,护着我,不让我越过黄线。

六块钱是可以坐个来回的,他买的票到最远的地方,是宗关。他说:我们到你的地盘去转一转。我把头挨到他肩膀上,靠着,暖着。回来时,我们到中山公园站下来。公园里很热闹,有人在划船,有人玩过山车,尖叫声里有恐惧和欢喜。我们站在旁边,看着笑。阿落悄悄到了我耳边说:“以后有钱了,我们也来玩好不好?”我把头侧过去:“就这样看看,也挺好的。”

往前走,有一架晃晃荡荡的桥,小孩子从上面歪歪扭扭地欢笑着跑过,我也大呼小叫地跑了过去,回头向着他得意地笑。桥那边,有卖玉米的,白白的蒸汽腾着,看着格外暖。我喜欢吃老玉米,一颗一颗的,在嘴里剥去籽皮,慢慢地磨着吃。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钱,我按住了他的手:“再没了吧?”他笑笑,用那最后的硬币换了个大玉米。我欢喜地抱着,太烫了,左手右手地颠来颠去。他刮刮我的鼻子,拿了过去,拎在手里等它冷点,掰了一半给我。冷的天,热的玉米,牵着手,慢慢走。

一块钱,会说话。真的,阿落掌心里的一块钱,是刻着字的。

一块钱,可以干什么?一块钱,可以告诉一个女孩,你爱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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