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焦仲卿的六句话把脉

我们常把《孔雀东南飞》中,刘兰芝与焦仲卿的爱情悲剧归罪于封建家长专制;殊不知,焦仲卿的不会说话,也是导致悲剧发生的重要原因。无论对焦母还是刘兰芝,焦仲卿的话都没有起到调解作用,甚至使矛盾一步步激化,直至无可挽回。在整个过程中,焦仲卿的六句话不能不说起着“至关重要”的作用,说话不当是发生爱情悲剧的催化剂。


第一句:“儿已薄禄相,幸复得此妇。”


大意:我已经没有做高官、享厚禄的命相,幸亏还能娶到这个贤慧能干的妻子。


诊断:焦仲卿的自谦自贬,是为了突出刘兰芝的贤惠,却没有考虑到母亲的心理期待。话一出口便与焦母希望他能做高官、享厚禄的心理格格不入,焦母自然不会喜欢。话语虽是为了赞赏刘兰芝,却包含了对焦母未生出一个好儿子的批评。


处方:把这句话改成“母亲,您大人有大量。兰芝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,但请您看在她对这个家尽心尽力的份上,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,您告诉我,让我转告她,使她慢慢改好。”这样的软话,听起来比较顺耳,焦母易于接受。


第二句:“结发同枕席,黄泉共为友。”


大意:结婚后相亲相爱地生活,死后在地下也要相依成为伴侣。


诊断:焦仲卿的语气坚定,没有回旋余地,完全将夫妻感情置于母子感情之上,焦母听到这句话后,会觉得自己受了冷落,甚至有被排斥在外的感觉。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被另一个女人代替了,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,焦母肯定更加生气了。


处方:把这句话改成“我和兰芝会好好地生活,一起孝敬您老人家,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生活不是更好吗?”既表明了自己的心志,又会讨得母亲的欢喜,使她觉得受到了应有的尊重。


第三句:“共事二三年,始尔未为久。女行无偏斜,何意致不厚。”


大意:我们相处在一起不到两三年,生活才开始,还不算很久。兰芝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正当,哪里料到会使母亲不满意呢?


诊断:焦仲卿质问的语气中流露出自己强烈的不满。焦仲卿原本是来劝母亲接受刘兰芝的,然而直愣愣的两句话让焦母明显感觉到,儿子是在偏袒儿媳,指责自己。这怎么能让焦母回心转意呢?


处方:把这句话改成“兰芝来我们家时间不长,对母亲的习性了解得不深,可能有些地方做得让您不高兴了,但我相信她以后会做得更好,请您多给她一些时间,好吗?”质问的语气变成了商量的语气,会使矛盾有所缓和。


第四句:“伏惟启阿母。今若遣此妇,终老不复娶!”


大意:孩儿恭敬禀告母亲,假如现在休掉这个女子,我这一辈子就不再娶妻子了!


诊断:焦仲卿这番话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的味道。古人认为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。如果焦仲卿不再娶,焦母就会眼睁睁地看着焦家香火断绝。焦仲卿的话语一再冒犯,本已是一忍再忍的焦母,面对焦家无后之危,哪里还能忍住呢?这样,焦母和刘兰芝的矛盾也就公开化了,焦仲卿的调解工作可谓火上浇油。


处方:把这句话改成“我深深喜欢刘兰芝,她是我一生的挚爱,请求母亲容许我们在一起生活。没有她,我会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。”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永远幸福,焦母也不会例外。听了这样的话,即使她再不喜欢刘兰芝,但也要想想自己的儿子。对待自己的长辈,该用恭敬谦虚的语气。即使他们有错,也应该委婉含蓄地劝谏,不应该赌气威胁、警告。


第五句:“贺卿得高迁!磐石方且厚,可以卒千年;蒲苇一时纫,便作旦夕间。卿当日胜贵,吾独向黄泉!”


大意:祝贺你得到高升!我的真情如磐石方正又坚实,可以存放上千年;你的感情却像蒲苇一时柔韧,只能保持在早晚之间罢了。你将会一天天地富贵起来,我只好一个人独自走到地府去了!


诊断:作为丈夫的焦仲卿,起初对刘兰芝尚能耐心安慰,而这句话却让夫妻间的体贴温存和信任荡然无存。话语里充满了讽刺和挖苦。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逼着刘兰芝用死来捍卫自己的忠贞。焦仲卿情绪化的语言使夫妻间的关系破裂,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。


处方:把这句话改成“我对你是一片真心,我知道你在娘家一定会受很多委屈。但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坚持下去,一定会使家人回心转意,天无绝人之路,我们一定有办法。只要我们意志坚定,就没有人能分开我们。”这样说,刘兰芝不仅会减轻心理负担,也愿意忍耐下去。夫妻之间需要的是理解、宽容和迁就,即使产生了一些矛盾,也应站在对方的角度宽解对方;不应只从自身出发,把心中的不满,发泄在对方身上。这样,夫妻之间才不会出现隔阂,永远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。


第六句:儿今日冥冥,令母在后单。故作不良计,勿复怨鬼神!


大意:现在儿子就像快要落山的太阳,将不久于人世,使得母亲今后很孤单。儿是有意作这样不好的打算的,您不要再去怨恨什么鬼神!


诊断:回家之后,焦仲卿还有时间来劝说焦母,但他没有好好去把握最后的机会,对焦母晓以利害,让焦母察觉事态的严重性并停止对儿子婚姻的干涉。而是语气里充斥着颓废绝望,让人听起来是以死相威胁,使得焦母依旧用口头许诺来敷衍儿子。


处方:把这句话改成“兰芝和我是真心相爱,现在她想以死来解脱。您也不愿看到我做个无情无义之人,她如果因我而死,我也无脸再活下去了。如果我和她一起走了,您又怎么办呢?请您允许我把她接过来一起侍奉您,给您养老,一起过幸福生活吧。”既挑明了目前的危机情况,又对焦母晓以利害。


【话外音】婆媳矛盾从古到今一直是令人很头疼的问题。要解决两者之间的矛盾,夹在中间的儿子兼丈夫必须谨慎处理。对待母亲和妻子,要从两者不同的角色、不同的心理特点出发,适时适地选择合适的话语,才能顺利达到自己的谈话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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