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精致,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

真正的精致,不仅仅只装扮自己的外表,更会关注一切关乎自己个人体验和内心感受的事物。

它是与你有肌肤之亲的睡衣,是你家里最隐蔽的卫生间,是你布置的美丽餐桌,也可以是对一个优雅仪式感的坚守。

我觉得,越是私人体验的事物,越是别人看不见的东西,越能体现一个人的生活品质。

01

红楼梦有处描写令我印象很深刻,刘姥姥二进大观园,众人走到林黛玉闺房,贾母因见窗上纱旧了,欲令人换新。

纱要用极好的软烟罗,连凤姐王夫人都没见过。

这种软烟罗糊在窗户,远远看着就像烟雾一样。

刘姥姥感叹:我们想他作衣裳也不能,拿着糊窗户岂不可惜。

而贾母却说:倒是做衣裳不好看。

我不禁唏嘘,这就是贵族生活的讲究和精致吧。

对刘姥姥来说,这么好的纱,把它做成天天穿的衣服都怕浪费了;而对贾母来说,贵的纱不一定适合做衣服,把它糊在窗户和窗外的翠竹相得映彰,才是最合适的。

这么美丽的窗户外人也许看不见,但是对闺房的主人来说是赏心悦目的。

宝玉出场时曹雪芹对其服饰是这样写的:头上戴着束髪嵌宝紫金冠,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;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袍,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,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;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。

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番描写,即使我们没见过这些东西也感受得到,这个年轻贵族公子的穿着是多么华美和精致。

从材质、剪裁到色彩,虽然是写外在的服饰,曹雪芹亦从这些贴身体验方面描写可以想象,这些服饰是多么贴身和舒适。

小时代里面也有关于有钱人生活的描写。

富二代顾里脸上永远是一幅精致的妆容,脚上踩着的是Gucci的短靴,手里提的是Prada的包包。

小说里面琳琅满目的品牌,扑面而来的是奢侈,肤浅和拜金。

它营造的终究只是一个名牌的世界,它更多的是显示人的面子和满足人的虚荣,却感觉不到任何生活的舒适和温度。

日本生活美学家松浦弥太郎说过,“最好的用钱之道,是把钱用在丰富个人体验和感受上。”

你买一个上万的包,可能仅仅让你觉得高贵了许多,我买一本300块的围裙却让我的生活幸福感倍增。

真正的精致,不是为了取悦别人,而是取悦于自己。

在真正的贵族家庭里,深闺里的窗纱也好,身上的服饰也罢,都不在乎别人看不看得到,重要的是令人赏心悦目,身心愉悦。

不是说名牌不好,我也会买名牌,但仅仅是因为刚好它好用。

如果只是因为拎着这个名牌包包,在别人面前就有了成功女人的自信感,这根本不是我要的精致。

02

我曾经有个室友,年轻时尚靓丽。

下楼吃个饭要先化个妆,风雨无阻地踩着细高跟,

两颊一层质地细滑的粉,睫毛刷得根根分明,嘴唇一抹亮丽的红,眼下的卧蚕画得美丽而动人。

几把刷子往脸上一刷,鼻子瞬间变得又高又挺。比起她脸上的精致的妆容,

她的房间简直惨不忍睹。

床上、地上、椅子上随处乱扔脏衣服、臭袜子。每次一化完妆,桌面更是车祸现场。

一年多,她从未洗被子、晒被子,从未清洁过自己的房间。

她把“精致”留在外表上,展现在外人面前;把住处当成了一个睡觉的地方,敷衍凑合。

记得有一本书讲过一个故事,作者说,“高贵是一种被伺候出来的气质,比美貌更用心。”

他曾经有个女同事,出身知识分子家庭,名牌大学毕业后,收入不高,却把自己伺候得如同公主。

她每天削一盒时令水果到办公室当茶点,早上先喝一杯蜂蜜水,中午过后开始喝绿茶。

衣服不算多,但都是掐着身段买的合体素色款,而且熨得笔挺,线衫上绝对找不出一个毛球。

坐着的时候也把腰杆挺得笔直,宁肯迟到被扣钱也要睡满八个小时,然后化个淡妆吹好头发才出门。

在这种“作”的生活方式作用下,她的皮肤白嫩得吹弹可破,身上自带一股清香。就像《闻香识女人》说的,爱干净的女人,即使没喷香水,也能给人一种清香感。

她仪态端正,说话得体,凡是和她有过业务合作的单身异性恋男人,

无不对她念念不忘直到发起攻势,其中不乏知名摄影师、艺术家、媒体精英……

她选择了一个美国留学归国的企业家二代,同样是相貌堂堂、气质不俗。

男方经营房地产、见多识广的女强人母亲,在此之前专断地挡掉了她英俊儿子所交的所有女朋友。

但见过该女之后,马上拍板定了婚事。按男方母亲的话说:这种女孩一看就是正经人家出身。

被这位母亲否定掉的女孩不一定不优秀,但是这个女孩身上确实培养了非凡的气质。

真正的精致不单单是外表的,而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。它看不见,摸不着,却让你Her立鸡群。

这种气质,是后天可以培养的,从生活的一点一滴的细节,合理饮食、运动、插花、品茶等等只要认真生活的人都会变得很美。

03

也许有人会酸溜溜地说:有钱谁不想过得精致优雅?有钱谁不想追求生活品质?生活已经够累了,还穷讲究什么情趣?

林徽因在抗战时期颠沛流离,她拒绝了友人去美国避难。

住在在最偏僻简陋的屋子里,时常因为肺病发高烧卧床不起。

甚至窘迫到写信给美国的费慰梅,问她是否有不要的衣物。

但是,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,她去旧货店淘来老家具和旧书,将野外废弃的粗木板拾回来,在靠窗的墙上做了一个朴素的小书架。

她会在木凳上铺上些许饰布,给家里的陶质土罐插上大把野花。

她常常在夜晚写诗,点上一柱清香,穿一袭白绸睡袍,在清风中吟咏美丽的诗句。

病痛折磨,生活困苦,她也要把陋室装点缀得诗情画意把生活过得艺术和诗意。

郭婉莹,是民国有名的大家闺秀。她是大富商郭标的四小姐,资本家的女儿。新中国成立后,她被强制劳动改造。

她被派去修路,满手血泡;挖鱼塘挑河泥,双肩结痂。去菜市场,大冬天剥冻坏的大白菜,直到十指变形。

生活即便困苦如此,她依然昂起高贵的下巴。

没有蒸具,她用饭盒蒸圣彼得堡风味的蛋糕;没有烤箱,她用铁丝烤香脆可口的吐司;没了茶具,她用搪瓷缸子,天天喝自制下午茶。

朋友问她:“都这样了,你怎么还那么讲究?”

婉莹回答:“因为,这才是人的样子。”

林清玄写过一个故事挺打动我的:一个冬日寒冷的早晨,有个乞丐到富人家乞讨。

富人在布施时,乞丐忽然说了句话,“先生,您家里的梅花,真是非常芳香呀!”

富人十分震惊,穷人也会赏梅吗?

花园里种了几十年的梅花,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闻过梅花的芳香呢?

真正的精致,其实从来都不贵。

买不起上万的骨瓷餐具又如何,铺块干净整洁的桌布,拾来一个废弃的竹筒子,插一支含苞待放的花也很美。

真正的精致,是一种从容优雅的生活态度。

即使生活抛弃了你,即使再狼狈不堪,也执着不懈,把生活过得诗情画意。

它不一定要用金钱支撑,但一定要用心去体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