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看红楼女人伶牙俐齿 个个口才绝妙
天下口才看女人,女人口才看红楼。曹雪芹笔下的女人个个都是锦心绣口。她们好像都配备了一串能摇响奇思妙语的风铃,只要情和爱、冷和热的风儿吹来,女人那种欲说还休,欲露还藏,迂回曲折的表达像风铃般撞响。她们在关键时刻说出来的话,其意微妙,其心深邃,其情深沉,能尽人事之奥妙,穷人心之感慨,精彩自成一格,让人拍案叫绝。
有心机的丽人王熙凤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就大惊小怪地说:“天下竟有这样标致的人儿,我今日才算看见了。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,竟是个嫡亲的孙女儿似的……”她貌似赞美林黛玉,实际上句句赞美贾母,讨贾母的欢心。用心之上,说话之巧,可见一斑。
宝玉挨打后,宝钗说:“早听人一句话,也不至有今日。别说老太太、太太心疼,就是我们看着,心里也……”她恰好地掌控了环境和时机,含蓄而高明地表达了她的观点和情感,既是规劝又是表达,一箭双雕。
林黛玉的一张嘴,连宝钗都说,叫人又恨又喜欢。她把寄人篱下的感觉,伤心人的心思,自尊和敏感,都通过她的嘻笑怒嗔传递出来。时而扑朔迷离、语言恍惚;时而委屈万分,令人恻然。“宝玉,我问你,至贵者宝,至坚者玉,尔有何贵?尔有何坚……这样愚钝,还参禅呢!”淡淡的几句话,似乎在随意调侃,却表达了知铁终不成钢,却仍然爱之的情感,曲径通幽,让宝玉回想良久。
凤姐带人抄检大观园时,探春声泪俱下地说:“可知这样大族人家,若从外面杀来,一时是杀不死的……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,才一败涂地呢!”小自家庭,大自国家,这句话屡试不爽,这是君王或宰相说的话,出自一个美少女之口,真让男人们汗颜。
“你知道什么?是真名士自风流。你们都是假清高,最可厌的!我这会腥的膻的,大吃大嚼,回来却是锦心绣口。”这是史湘云与宝玉烤吃生鹿肉时被众人取笑自我辩解的话。心直口快,一针见血,让人感到痛快。
红楼十二钗个个都会说话,就连红楼丫头说起话来也非常高妙。
《贤袭人娇嗔箴宝玉》中袭人一番话隐含着男女之情,相惜之意,吃醋之味,撒娇之心,错综复杂而理路井然,让人佩服。
晴雯讽刺袭人:“怪道呢!原来爬到高枝上去了……有本事今儿出了这园子。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好的呢!”伶牙俐齿,刻薄的尖酸话儿,绕口令一样一气呵成,鲜明的个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红楼女人无论吃饭喝酒、聊天作诗、吵架斗嘴,语言都相当精妙。那些动人的对话内容,真可作为修辞学教材,教女人说话该如何说,以及话能说到什么地步。
会说话是女人内秀的外在表现,它包含了智慧的、深潜的、流动的、丰富的内涵,是女人以柔克刚的技巧,是保护自己自尊的艺术,它能化干戈为玉帛,使寻常的日子缀满情趣的亮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