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孩子是为了让他离开我

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说,没有大哭大闹的折腾,灿灿就这样轻易地跟我分床了,留给我的,只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惆怅和失落。

从灿灿呱呱坠地开始到现在,差1个半月就是5年的时光,算起来整整1775天,除了期间我出过15天的差,灿灿由灿爸搂着之外,1765个夜晚,他都是跟我同床共枕。

念起来这么轻松的几个数字,经历的时候感觉漫长无比,但回首间却觉得只是弹指一挥间。

想起月子里,半夜不敢睡觉,不停地去查看,生怕被子捂住他的嘴。好容易昏昏睡去,却又经常在凌晨猛然醒来,下意识地去看孩子有没有憋住。

而在第二个月,灿灿的食量猛增,每天晚上都要吃6,7次奶,我每隔半小时就要起一次,当时感觉自都要熬干了,仿佛撑不过去了似的。

但那样也过去了,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孩子一天天的长大。

随着年龄增长,晚上可以睡整觉了。但病却多了起来。记得灿灿3岁前,我和灿爸差不多是每半个月就要带他去一次医院。几乎都是半夜三更地去挂急诊。有一次,一晚上竟然跑了四次儿童医院。生病的时候,搂着他发烫的小小的身体,心里是焦灼和不安;等到烧终于退下去,凉凉的脖子一放到我的手臂上,心里感到的只有狂喜,搂着他,感觉是那么的甜蜜,幸福。无数个夜晚,看着他熟睡的中甜美的笑脸,就知道自己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。

三岁后,随着免疫力提高,生病少多了,不过灿灿的精力比较旺盛,晚上睡觉很晚,每天都要到10点11点才肯睡。每个夜晚入睡前的阅读,成了我们固定的节目。有时候,为了让他早睡觉,8点多就让他上床,但读书却要持续1,2个小时。亲子阅读带给我们的,除了喜悦和温馨,还有我干渴的嗓子和终于熬不住后的倒头沉睡。

因为跟我一起睡惯了,灿灿的心目中就认定了我们俩应该是一张床,而灿爸,本来就应该是属于小床或者另外一个房间的。对此,灿爸意见颇多。父子俩经常为抢夺床位而“大打出手”,每次都以灿爸落败收场。

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,所有跟我们熟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批评我不让孩子一出生就自己睡,警告我回头等我想让孩子自己去睡的时候他肯定不愿意,因此会造成很大的困饶云云。但是我自己,深信从我们老祖宗那儿继承的自然育儿法没有错,更是因为在哺乳灿灿1年多后成功给他自然断奶,因此给我了更大的信心,我深信,不用刻意去分,到了该独立的时候,他自己会主动要求分床的。

果然,在我的心理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,灿灿自己提出要自己睡了。事情的发生非常偶然,上周他整周都在生病,发烧使他很难过。上周三的晚上,他照例躺在我的胳膊上。已经听完了故事,准备要入睡了。他突然说:“妈妈,我觉得憋得慌,我去小床睡吧”。

“好,”我说。他一翻身上了小床,自己拉过被子盖好,就这么睡了。从那天到现在,他便一直自己睡了。

于我,这是没有想到的一件事。我还没准备好呢,他怎么就自己去睡了呢?怎么一点留恋都没有呢?每天晚上看到他听完故事,利索地爬到小床上,把两只小手往脸下一放,呼呼地睡着了,我看着,心里泛起淡淡地苦涩和无尽地失落。

曾经有位儿童教育学家说过:在这个世界上,绝大部分的爱,都是为了聚合。只有一种爱,是为了分离。这种爱,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。

是啊,谁说不是呢?十月怀胎,孕期的女人倾注了多少爱,担了多少惊怕,才终于等来分娩的那一天,却也是从母体里分离的时刻。断奶,是妈妈和孩子的又一次分离;对我来说,分床,又是一次分离,随着他年龄渐长,自我意识的萌生,我们在心理上也会渐行渐远。分离,一次又一次,直到最后他长大成人,有了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家庭,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。

对于做父母的来说,尽管这种爱,从孕育开始,就是注定为了分离的爱,但却又是多么不能承受之轻的一种生命体验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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